2018年9*月21日晚,在深圳市“慈善之夜”暨第四届鹏城慈善奖颁奖盛典上,马蔚华成为荣获“鹏城慈善推动者”的五人之一,该奖项的获得者都是具有深圳气质、深圳形象和深圳符号的慈善“代言人”,为新时期全面推动深圳市慈善事业发展,树立了新旗帜、新标杆。马蔚华发表获奖感言指出,要用现代企业的方式来管理公益组织,用金融的手段实现公益目的,让投资作为一种向善力量。
马蔚华曾任中国人民银行海南省分行行长兼国家外汇管理局海南省分局局长,曾兼任香港永隆银行有限公司、招商信诺人寿保险有限公司和招商基金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现任第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国家科技成果转化引导基金理事长、泰康保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监事长、深圳壹基金公益基金会理事长、深圳市慈善事业联合会名誉会长、中国企业家俱乐部理事长、中国金融学会常务理事和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多所高校兼职教授等职。马蔚华先生同时担任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中国企业研究中心理事会主席、伦敦金融城顾问委员会委员、纽约市金融服务顾问委员会委员。
▲原文刊登于《慈善大视野》2017.12期
第五届鹏城慈善奖申报将于6月23日起至7月15日止。
敬请关注“深圳市慈善事业联合会”微信公众号,或可致电0755-82411020了解详情。
作为经济界和金融界的领军人物,马蔚华对推动中国金融业的创新发展贡献良多。投身公益行业后,马蔚华致力于用商业模式促进公益慈善创新发展,在公益金融、慈善信托、公益创投、社会企业等领域寻求公益与商业的融合,促进公益事业改革创新。在公益教育方面,马蔚华致力于培养榜样型慈善家和高级公益慈善管理人才,通过提升公益慈善事业的创新性、专业化和公众参与,为推进中国和世界慈善事业的创新发展做出贡献。
马蔚华曾获国内外权威机构与媒体授予的各项公益荣誉近百项。马蔚华现任深圳国际公益学院公益金融与社会创新中心战略委员会主任,于2016年创立的公益金融与社会创新中心入选“2016年感动深圳·十大关爱事件”,马蔚华本人入选“2016年度中国公益人物”,荣获“第12届·2017爱心奖”。
第四届鹏城慈善奖“鹏城慈善推动者” 马蔚华
企业的社会责任和企业家精神
大家都知道马蔚华与招商银行,招商银行早已深深烙上了“马蔚华”的印记,人们总习惯说:招商银行的“马蔚华时代”,由此可见,马蔚华对招商银行非凡的影响力以及卓越的贡献。他曾经是叱咤风云的银行家,用15年的时间,创造了自己人生的奇迹——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区域性小银行带进世界500强,成为中国最佳商业银行。他在招商银行进行的改革与创新早已频繁见诸报端,甚至可以写进教科书中。当记者提及在招商银行的辉煌时,马蔚华却不想过多地谈论,“银行家”在他的职业生涯中已画上了句号。但谈到企业的社会责任和企业家精神,他却是滔滔不绝。
马蔚华说,企业只有承担足够的企业公民责任和义务,才能进而成为社会尊敬的企业。招商银行作为一家上市公司,在创造经济效益的同时,也做了很多公益事业,充分履行了企业的社会责任。招商银行总行及各分行在扶贫、济困、帮扶、教育等方面,积极参与,不遗余力,员工个人也是踊跃捐助,出钱出力。将近20年,招商银行积极开展对云南永仁、武定两县的定点扶贫工作,每年派出4名扶贫干部脱产驻两县定点帮扶,不但支持了当地的发展,也锻炼了招行的扶贫干部队伍。更可贵的是,招行对两地的定点扶贫款项几乎全部来自于员工捐赠。“我们确实做了不少工作,比如说我们帮助那里的农民建立很多的希望小学,我们员工特别是我们总部很多员工,每个人都抚养了很多孩子,从小学、中学到大学,解决贫困地区的贫困问题应该是从教育入手。”马蔚华说:“招行在云南连续将近20年帮助两个贫困县,不脱贫不脱钩,脱贫也不脱钩。不仅给当地‘输血’,而且‘造血’,给他们小微贷款,帮助他们脱贫致富,发展产业。”招行有个分行副行长叫臧金贵,作为扶贫干部到云南永仁县挂职副县长,带领当地老百姓脱贫致富,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2000年4月23日,臧金贵在永仁县突发脑溢血,终因抢救无效不幸逝世,出殡时万人空巷,很是感人。臧金贵的感人事迹仅仅是招行履行社会责任的一个缩影,反映了招行为社会奉献的爱心,体现了“源于社会,回报社会”的企业文化理念,也赢得了社会的认同,招行被评为中国最受尊敬的企业。在业内,招商银行最早发布企业社会责任白皮书。持续不断地履行社会责任是招行赢得尊敬的重要原因。
关于企业家精神,马蔚华概括说,企业家要有强烈的报效社会的责任感。“把企业经营好,是一位好的企业家,但未必是优秀的企业家。这两者的区别在于,一个优秀企业家不仅向社会提供好的产品和好的服务,还能够使这个世界更美好。”马蔚华跟很多企业家都是好朋友,这是他判断对方是好还是优秀的标准。
▲2016年10月28日,马蔚华在美国西雅图与比尔盖茨在一起
做公益比做银行更难
马蔚华掌舵招商银行的时候,著名影星李连杰创立了“壹基金”,提出“人人公益”的理念,但当时推广起来困难重重。招商银行果断与壹基金合作,发行招商银行壹基金爱心一卡通,持壹基金爱心“一卡通”,可以选择每月定额或一次性向壹基金捐款。每月定额捐款,可设定1元、11元或111元等几档捐赠金额,并通过招商银行网点柜台、网上银行、电话银行等轻松修改。所有捐款将由招商银行代转至壹基金账户。
正因为与壹基金深层次的合作,马蔚华与壹基金结下了不解之缘。当他卸任招商银行行长职务时,有很多国内外的金融机构、投行等单位或个人,不惜重金请他出山,他都婉言谢绝了。而当王石和李连杰给他打电话要他出任壹基金理事长时,他没多加思索就答应了。他说:“我只是想做一件开心的事”。自此,交棒后的“马行长”,潇洒跨界,积极投入社会公益活动,成为一名公益理念和教育的倡导者与推动者。
马蔚华曾以为,公益事业一心为大家,不拿一分钱报酬,出差还要自掏腰包,是一件非常开心、光荣、受人尊敬的事。没想到,壹基金居然引来非议和质疑,还传出“贪污”等丑闻,闹得沸沸扬扬,这令马蔚华当初很是想不通。本来想开开心心做好事,却闹得不开心。“我当时百思不得其解,我做好事,到壹基金一分钱工资不拿,还花自己的钱,怎么还能遇到这么多攻击?”
后来,马蔚华逐渐理解,做公益不是一帆风顺的,别人质疑和非议,说明我们做得不够好,我们的信息不够透明,财务不够公开。作为公益组织,透明很重要,我们就建立了现代企业管理制度,像上市银行一样,内审、外审、信息披露,让社会各界了解你,误解减少,大家就没有怀疑了。
做公益要学招行经验,公益组织要学习现代企业运营、管理经验,用企业思维来做公益。由此,马蔚华豁然开朗,思路清晰,目标精准,步伐更坚定。但同时,他意识到了现代公益人才的紧缺,要有创新思维的人来做公益,做公益也是一门学问,甚至比做银行更难。“中国现在有六七千个基金会,行业需要新的转型,因为我们要跟上全球的趋势。所以,现在最紧缺的是人才。”马蔚华如是说。
出任深圳国际公益学院董事会主席
马蔚华重视现代公益慈善理念的传播,也重视现代公益慈善人才的培养,2015年,由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联席主席比尔·盖茨,美国桥水公司联席首席投资官、北京达理公益基金会理事瑞·达利欧,老牛基金会创始人、荣誉会长牛根生,北京巧女公益基金会会长何巧女,浙江敦和慈善基金会名誉理事长叶庆均等五位中美慈善家联合倡议成立了国际公益学院,因为马蔚华的名声及对公益事业的贡献,董事会聘请他出任董事会主席。他提出要把国际公益学院落户深圳,于是就有了这家位于深圳市福田区国际创新中心的“国际公益学院”。
如今,深圳国际公益学院成立2年了,单看发起人的豪华阵容,就可知国际公益学院真正做到了国际化、前沿化、高端化。在马蔚华主席和王振耀院长的直接领导下,国际公益学院直接对接比尔·盖茨、洛克菲勒慈善顾问机构、福特基金会、希尔顿基金会等世界顶尖级别的慈善基金会,马蔚华经常带领学员出国考察、学习与交流,他还亲自授课,他讲授的EMP《公益金融》为学员打开了一片天空,为慈善事业开辟了一片蓝海,是公益金融领域具有开拓意义的课程。授课时,马蔚华深入浅出,围绕国际公益金融的发展历程,公益金融逻辑和框架进行梳理和小结,还与学员共同分享与探讨慈善信托、影响力投资和小额信贷在中国的实践案例,这些生动的公益金融案例将公益金融的概念进一步具体化,更具可操作性。
▲2017年6月3日,国际公益学院,马蔚华与公益金融首堂课学员合照
我们不得不庆幸慈善公益领域有了“银行家”的全情参与,马蔚华的“银行家”“企业家”思维为慈善公益领域吹来一股强劲的东风,为慈善公益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一条切实可行的路径。他已坚定要在公益行业进行新的变革,面对新的事业,马蔚华将继续用他的企业家精神,进行新的变革。马蔚华说:“全球新公益的趋势是把商业模式引进公益组织,用金融的手段做公益,包括影响力投资、公益创投、慈善信托、影响力债券、普惠金融等,这些都迫切需要人才。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中国公益的发展培养优秀的人才,让中国的公益走在全球的前端。”
两年来,国际公益学院以国际知名大学和具有广泛影响力的基金会和公益慈善组织为研修实践伙伴,通过“全球善财领袖计划(GPL)”和“国际慈善管理(EMP)”两个核心项目,哈佛大学慈善管理高级领导人项目(ELP)、中欧公益领导力伙伴项目等国际奖学金计划,以及形式多样的专题认证课程,建设以培养慈善家、慈善组织高级管理人才为主,兼顾职业认证教育和大众公益教育的应用型公益慈善教育培训体系。学院以新型慈善家、公益慈善行业高级管理人员、非营利机构领导人为重点培养对象,同时提供优质的特色课程,开办面向公众的网络在线教育课程。已培训了300多名学员,成为慈善公益领导的生力军。
▲2016年12月8日,马蔚华在深圳国际创新中心EMP开学典礼上
公益金融是未来趋势
马蔚华觉得公益组织和商业组织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它们都需要有管理资金的功能,都需要这些资金产生效益,追求资金的成本低、效率好。怎样管理好这些资金,都需要有相应的治理机构,都需要有一批人才,有一套制度。但最终的目的又不同,商业可能追求利润的最大化,公益组织追求社会效益的最大化。
把公益和金融结合起来有很多内涵,过去十几年中国更多是把公益的观念引进商业机构,体现为企业社会责任;今后,更多是把金融的手段、商业的道理引入公益机构,追求公益机构可持续发展。
公益创投、影响力投资是公益金融,绿色金融、普惠金融也都是公益金融,关键是要追求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兼顾,光有社会效益没有经济效益,不可持续;光追求商业价值、唯利是图,那不叫公益,还可能导致贫富差距、环境破坏等问题。
▲2015年11月17日,马蔚华在中国公益论坛上演讲
采访中,马蔚华特别强调了“社会影响力投资”,这是洛克菲勒在十年前提的,就是企业在取得财物回报的同时,要有显著的积极的社会影响,影响力投资在美国公益界、政府部门已经形成了共识。马蔚华说,“不久前我在美国对30多家社会影响力投资企业做了考察,也拜访了联合国负责影响力投资的副秘书长和官员们,他们对影响力投资都非常认可,也非常支持在中国推动影响力投资。在中国,我们对这个词还比较陌生,但是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它会和互联网一样,很快被社会所接受。因为它符合习主席在十九大上提出的建立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伟大判断,也符合创新、协调、开放、绿色、共享五大理念。影响力投资本质上是公益金融,是商业文明和公益理念的结合,是国际公益事业发展的新趋势,是公益慈善事业和生产力发展和经济发展相适应的结果,也是商业向善、金融向善的一个必然。我觉得一定的公益慈善事业的发展,总是和一定的生产力发展、和一定的经济发展相联系。在世界公益慈善的历史上,如果我们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看经历这样一个阶段,古典的慈善阶段和当时的中世纪生产力发展水平相适应,当时只是靠寺庙、教会做一些救济温饱的慈善。十七世纪到十九世纪,是传统慈善阶段,当时的捐赠随着社会的发展表现出一定的社会性。到了十九世纪到20世纪,发生工业革命,特别是美国经济发展催生了现在的基金会,公益开始走向现代公益发展的阶段。从十九世纪到今天,社会经济全球化、信息化,我们的财富聚集增长,所以,公益进入了‘新公益时代’,新公益时代的特点是公益和金融的结合。”
马蔚华分析道,苹果20年前刚刚创立,不到20年的时间,它的市值达到8000亿美元,跟印尼的国民生产总值差不多,富可敌国。中国的阿里巴巴和腾讯,最近市值已经在500亿、5000亿美元上下。社会财富急剧增长是什么原因?技术革命、金融创新、资本市场和全球化。但是财富急剧增长的同时也出现了成长中的烦恼,比如环境破坏、空气污染、土地破坏,特别是贫富差距的扩大,引发了社会不公平和社会矛盾。为了解决这些问题,过去政府和慈善机构做了很多努力。联合国在制定可持续发展计划的时候曾经测试过,解决这个贫富差距的差口需要3.5万亿美元,政府和机构能解决1.5万亿美元,还有2.0万亿美元的缺口怎么办?解决这些矛盾,发展公益事业,同样可以把眼光放在科技革命和金融创新上。所以,利用金融的手段、商业的模式解决公益的发展,这是产生新公益时代的原因。
▲2011年7月14日,在美国纽约,马蔚华与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交谈
马蔚华说,目前推动影响力投资,促进公益和金融结合方面,最大的矛盾是人才的矛盾,美国有越来越多的华尔街的人走向影响力投资行业。中国也期待更多的金融人才走进公益事业中。为了培养人才,我们创建了公益金融中心,目的是培养公益金融人才,推动影响力投资,为中国的公益事业适应新公益时代的需求培养人才。12月3号,在深圳我们举办了中国第一次影响力投资峰会,请来了全球影响力投资的专家、学者、公益者参加了会议,有70多个机构参加了会议并达成了共识。我们希望经过大家共同努力,让越来越多的人接受公益金融的理念,接受影响力投资的理念,希望更多的有识之士加入这个行列,比如,浙江的绿康老年颐养院,专门服务失能、半失能的老人,他们引进了一个影响力投资,短短的三年里把床位翻了几十倍,成为亚洲最大规模的医养结合的案例。
在中国,影响力投资还属于新鲜事物,但其潜在需求不可小视。数据显示,环保、扶贫、养老等社会需求领域涉及到4亿人口,市场总量近50万亿元。同时,我国的农业发展正在进入营养与健康的新阶段,一些优质企业或项目还不能充分被挖掘出来,如何实现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之间的平衡?如何呼吁更多的社会资本参与到社会影响力投资中来?如何培养社会影响力投资的专业人才?在政府、企业、公益组织之间如何实现协同发展,探索出一条切实可行的模式?这也正是社会企业的创新机遇所在。
十九大精神为企业履行社会责任赋予了新内容
采访最后,记者特别提到了十九大报告。马蔚华说,十九大精神为企业履行社会责任赋予了新内容,公益组织也在发展转型中进入了一个新时代。过去十几年,中国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更多是把社会责任引入商业机构,我觉得在今后一个时代,我们更多是把商业的模式引进公益组织,这应该是国际公益事业发展的一个新趋势。这十几年来,社会公益事业出现了很多新特点、新趋势、新工具方法,比如说影响力投资,社会企业、公益创投、绿色债券、绿色金融、普惠债券等。新形势下,要求我们公益组织一定要有创新思维,有“大公益”的理念,要充分借鉴国际上的好方法、好理念,把公益社会、公益组织融入社会。
马蔚华说,习主席在十九大报告中对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做了精辟的阐述,现在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的美好生活需求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解决这些不平衡不充分,不仅仅是政府的责任,同时也是社会企业、社会组织、商业机构共同的责任。解决这些问题是公益组织面临的新的挑战,解决这些问题的希望也给我们企业带来了很多的市场机会。对企业来说,把这些机会和自身的发展结合起来,才是公益可持续发展的模式。
对于《慈善法》,马蔚华作为全国政协委员,在全国两会上竭尽所能推动了《慈善法》的出台,他还提交了有关慈善信托的政协提案,引起公益慈善和金融信托等领域的广泛关注。马蔚华说,《慈善法》出台应该是划时代意义的一件事,尽管现在法律还有一些不尽人意的地方,需要在实践中不断完善和提升,但法律是对未来的一个启发,国家是主张发展的,而且规范了方向。
最后,马蔚华寄语:顺应时代的需要,我希望公益组织和公益人更多地接受新观点、新方法和新工具,推动中国公益事业健康、可持续的发展。